最普遍的新年目标可能要数减肥了。多吃新鲜的水果蔬菜并不十分困难,找些营养丰富而非高热量的鱼类也绝非难事。到健身房消磨时间会对减肥很有帮助,但逛逛大型超市也几乎同样奏效。
我们都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而那些吃得太多的人也是出于自愿才这么做的。然而,市场运作的怪异方式让我们较难作出正确选择。广告和推销是拥有少数企业的市场垄断行业的特点,而非具有众多企业的竞争行业的特点。在制作和营销各种汉堡包方面,存在规模经济,但莴苣则只由小种植者生产。“巨无霸”(BigMac)和“华堡”(Whopper)得以强力推销,但沙拉的优点却很少得到政府机构和种植业合作社的称赞。
总体而言,现代食品科技是有益的。杀虫剂和防腐剂所预防的疾病比其导致的疾病要多得多。商业厨房中的食品卫生标准使最简陋的家庭式厨房环境相形见绌。在最富裕的西方,我们很少染上食物引起的疾病,而这些疾病在世界多数地区仍然流行,而且曾不断困扰着我们的祖辈。当我们羡慕祖辈的饮食时,能勾画出浪漫的图景。一个名叫波罗文萨尔的地方的渔民,用渔网中不想要的鱼熬制的汤,成了今天的浓味鱼肉汤,而且每盘要花50欧元。苏格兰布丁(Haggis),这种为了充实大量移居国外的苏格兰人晚餐而被空运到全球各地的食品,是用只有那些极度贫困的人们才会经常食用的材料制成的。
但直觉上仍有某些东西说明,较古老、较自然的方法更好。进化论要求我们寻找对我们有益的、美味可口的食物。现代食品科技会破坏这一过程,因为即便化学工程产品没什么营养价值,但其味道可口。因此,自相矛盾的现象是穷人仍比富人缺乏营养,即便在一个每个人都能支付起健康饮食的社会也是如此。更矛盾的是,他们消费的热量比其所需要的更多,而非更少。
原来那些数千年来一直骄傲地以其体态丰满的妻子来显示自己富有的男人们,今天必须向健康俱乐部支付一笔费用,以使他们的女人苗条下来。孩子们简单、不发达的味觉会满足于盐和糖的天然味道,这就是为什么明星厨师杰米·奥利弗(Jamie Oliver)呼吁将学校晚餐做得又营养又能教育人健康饮食,并对鸡块宣战。
进化论还要求我们,无论什么时候只要食物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就要吃,因为我们永远不能确定下一顿会从何而来,但进化论至今还没有适应一种环境:比如航空食品,或者我们想吃什么只需打个电话叫个比萨外卖就行了。肥胖缩短了受害者的生命,而且使他们对潜在配偶的吸引力减弱。在几代人之后,遗传选择会倾向那些喜爱运动并远离高脂肪食物的人。但目前这种情况还没发生。
同时,还有饮食法。在“艾特金斯饮食法”(Atkins)和一些减肥书籍(这类书籍声称,将它们买来放到书架上就能使人苗条起来)中都有知识产权存在,尽管这些风尚与推荐健康饮食的一般良好建议相比,既不够健康也不太有效———后者可以免费获得,但只受科学家和营养学家推崇。不健康食物在本质上并不比健康食物更有利可图,而且没有人蓄意让我们吃损害我们健康的食物。但市场倾向于销售制成品而非新鲜产品,倾向于推广具备专利权的“万能药”而非良好的饮食教育法。
现代科技和现代经济组织已破坏了什么好吃和吃什么对我们好之间的关系,而且在第一时间使所有人多吃成为可能。
一旦我们的身体告诉我们吃什么,就表示现在我们必须这样做。新年最好的决心是用头脑来吃,而不是用胃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