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云南美食,可以写的实在太多了。不说别的,光是西双版纳的吃,就够写一本书了。“十一”过后,从天堂般的云南再次落入凡尘中的上海,留在我记忆里的,除了那里的蓝天白云、高山流水,便是丰富得让人记不住名字的云南菜。那种记忆里的滋味,能让人到老都忘不掉那一口儿,想来就馋,恨不得马上故地重游。
傣族的芭蕉糯米饭、竹筒饭
西双版纳是傣族自治州,傣族人吃饭,说简单也很简单,说讲究又很讲究。先说简单的。傣族人去地里干活,或去林中打猎,通常会用芭蕉叶包一团热乎乎的糯米饭,里面再塞点辣椒、烤肉、腌菜之类的。他们把这样的糯米饭往怀里一揣,走到哪儿饿了,就打开来吃,连碗筷都用不着,方便极了。而且,芭蕉的香味深深地渗透到糯米里,比啃面包、馒头什么的味道强多了。这种吃法有点像加上生鱼片和酱油的日本寿司。
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们还会做竹筒饭。这一定要用当地的香竹,因其内壁有一层奇香无比的竹膜。将盛米的竹筒放在火灰堆里烤熟后,撕开薄薄的竹片,发现乳白色竹膜已粘在米饭上,竹筒饭就大功告成了。即使没有菜,竹筒饭吃起来也不觉得滋味寡淡,当地人往往将其作为点心。
布朗族的卵石鲜鱼汤
除傣族外,布朗族的饮食也很有意思。烹饪方法以清煮为主,制作方法简单,缺油寡盐也能对付过去。为了节省碗筷,他们曾经把一片片芭蕉叶作为盛饭盛菜的容器,用手抓着吃,真是会就地取材啊。当然,现在他们早已结束了吃手抓饭的历史。
都说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可布朗族人在野外劳动时没有锅灶的情况下,也能想出办法做饭,布朗族名菜“卵石鲜鱼汤”即是一例。除了当场捉到的活鱼和随身携带的一点盐巴外,他们不用任何佐料。只要在沙滩上刨一个坑,在坑内铺上几层芭蕉叶代替铁锅,然后装上清水和鲜鱼,将河中卵石取来放在火塘内烧红,再将烧红的卵石一个接一个地投入装有清水和鲜鱼的芭蕉叶内,于是不用锅不用油的鲜鱼汤便这样烧成了。这种鱼汤味道鲜,而且有烧石的干香,吃起来别有风味。据说这是渔民或猎人在野外抓到鱼后,既馋又饿,灵机一动想出的聪明办法。
酸、辣、香、脆的民俗风味
在西双版纳的这几天,吃过各种各样的傣家风味菜,如夹心香茅草烤鱼、蒸笋肉、马鹿肉剁生、酸猪脚、酸笋鸡肉、酸笋煮鱼、煎荷花蛋蛹等等,怎么吃都吃不过来,后来我都有些晕头转向了。因为那些烤、蒸、剁、腌、煮、炸的菜肴,要么记住了菜名却猜不出做法,要么打听到做法又混淆了菜名。当地人告诉我,傣族风味菜可以用酸、辣、香、脆四字来概括。下面几道,就是令我印象较深刻的菜肴。
南瓜花肉馅将五花猪肉去皮、洗净、剁碎,把猪肉跟南瓜花搅在一块,拌入切好的葱、蒜、盐等配料。将肉馅分成若干份,每一份塞进一朵南瓜花里包好,用竹片夹住放在火炭上烘烤。将滚烫的猪油淋在烤熟的南瓜花上,等油滴干以后,肉馅呈深黄色,就可以切开食用了。这是一种食花的办法,云南花多,光是看而不能吃,好像有点浪费,做成菜后就有了视觉、嗅觉、味觉的多种享受。
叶包蒸猪肉将猪肉剔皮、剁碎,把香茅草结成一个小疙瘩,和切好的葱、蒜、青辣椒一起放入肉盆中,再撒上花椒粉与盐,调匀,然后分成若干份,用芭蕉叶包好,放入蒸屉蒸熟。这样做出来的叶包,形状像粽子,肉软酥香,其中的花椒味也很能“压阵”。
粽包蒸脑花把猪脑花划成若干小块,将猪舌头剁细,与切好的葱、姜、大芫荽、野花椒、蒜、青辣椒、盐等调料一起拌匀,分成若干份,每份放上一片香茅草叶,用芭蕉叶包好装入甑子里蒸熟。这道菜的特色是“软”和“嫩”。
腌牛脚筋将牛脚用开水烫一下,刮毛后放到火塘上烧透,放入大盆里用水浸泡,再用小刀刮洗干净,切成小块放入大铁锅煮烂。将煮烂的牛脚置凉,剔掉骨头,切成条状放入大盆,用淘米水浸泡数小时后捞出,再用冷水洗净、滤干。将红辣椒切碎,将姜、蒜舂碎,加盐,把牛脚连同野花椒叶一起搅拌,然后装入瓦罐密封。半月后即可食用,呈乳黄色,清凉爽口,适合下酒。
阿佤山寨的牛肉酸菜
来到云南才知道,原来云南人吃辣,丝毫不逊色于四川、湖南和江西。在阿佤山寨,几乎家家火炕上都挂着一串串干涮辣。涮辣是阿佤山的土特产,拇指般大小,外形呈不规则的椭圆,比内地辣椒的味道要辣多了,堪称辣椒中的辣椒。之所以叫涮辣,是因为只需将它在菜汤中涮一涮,菜汤就会其辣无比。
牛肉酸菜里添加的酸菜,跟东北的不同,是阿佤人特制的干酸菜。据当地人介绍做法,先砍一筒两尺长的龙竹洗净、晾干,将青菜装入压紧塞满,加一定量的米汤,再用烘过的芭蕉叶封好竹筒口,置于火塘边加热,几天腌酸后即可启封,用竹篾扎成捆晒干即成。它散发着北方酸菜所没有的一股竹香味。
做牛肉酸菜,则要将晒得七成干的牛肉干巴同一把小豆、一把旱谷米一起煮烂,倒入用温水泡散的酸菜碎末。煮至汤汁呈黏稠状,再添加辣椒、花椒、姜丝、三叉叶、五茄叶等佐料,还要炼半勺牛油,并把一块烧红的盐巴放入勺内,迅速倒入锅中搅拌均匀,撒上葱花、薄荷,即可出锅。
吃着牛肉酸菜,再喝上几口苞谷酒,真是惬意极了。在阿佤山,感觉做什么菜都跟酿酒似的,需要下好大功夫。